不同世界的魔羯與射手(上)－Earl Grey 與 Cheese Cake 的對話

「介紹我新女朋友給你認識，順便介紹個妹妹給你……..待會寶慶路麥當勞見面」電話那頭，結拜多年的哥們如是說……..

最後一次從金門返台休假，離退伍還有約莫半年的時間。周遭的哥們看來也已經不太能忍受頹廢已久自己的模樣了吧………………我想……….所以，總是竭盡所能的想讓我能盡早回到社會、回歸正常……..

坐在麥當勞裡，看著遠方緩慢駛來的機車上，那一個看起來像小朋友的小女生……呵呵，不是吧，介紹這一種，也太……...我又不是羅莉控……..

軍旅生涯最後的半年，說真的，還真是有夠給他無趣………所以，每天最大的開銷，似乎就是電話費了！！但，封閉自己許久的我，事實上卻也不再有太多的朋友能找了……………不知不覺間，居然跟這一個射手妹妹就如此的熟悉了起來……..

還真的是一種新奇的體驗，記憶中身旁好像從沒有過射手的朋友，這個星座的…….恩…….還真是有夠給他樂天說………恩……白話一點，呵呵，就是沒啥心機囉，想事情總是一直線……..唉，搞不好把她給賣了，她還會幫你數錢喔！！

就這樣，越來越熟捻………..關係也越來越曖昧……….

此時自己的狀況，是非常不適合談戀愛的……我自己非常的清楚…..而且，也沒有心思…….然而，射手座有話就一定會衝出來的……

「我們現在到底算是什麼？？」電話那頭，她很認真的問著我。

「妳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囉？？」我很不經易、輕描淡寫的順口帶過…………..

「不行，我不接受這個答案，你要給我說清楚、講明白…………如果是，就是；如果不是，我們也就不可以再這麼曖昧，就只是朋友，普通朋友…………..」她真的很認真…..

「妳真的要答案嗎？？……有時候事情太清楚了，也許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喔……」

「……..恩………….不管，我就是要你給個明確的說法…….」她似乎是吃了秤鉈鐵了心……..真的豁出去了…..

「好吧，讓我想想…….我們下星期不是約好妳生日要出去玩，那時候在跟妳說吧…….」我想，能拖一天是一天吧！！

騎摩托車從台中到廬山……真的很辛苦，很累…….呵呵，想說她會不會就因此忘記了說……..呵呵，我錯了！！雖然射手看起來真的有點粗枝大葉……..恩……有點呆吧！！但是，絕對不是可以隨便唬弄過去的………..

從廬山溫泉走到天龍橋上，其實還算有點距離…….能言善道的我，呵呵，也利用這約莫半小時的聊天時間，想盡辦法、拐彎抹角的想要打消她要一個說法的念頭！！我幾乎成功了……….

「你說的好像有道理喔…….有些事搞得太清楚好像真的就不美了……」

「是嘛！！我就說嘛！！……你是聰明人，會懂得……」……..其實，我也真的沒把握，如果真的確定了，我真的能全心對待人家嗎？？更何況，我的心還在別的地方………還沒回家………………

心想，恩，想不到就這樣輕易搞定！！嘿嘿，還真的是佩服我自己喔…………

沒想到，這個該死的、不按牌理出牌的射手座，居然在招式用老之際給我來個回馬槍…………….

「恩………….可是我還是想要知道答案耶！！我不喜歡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……..」

我，沈默了……………….

「沒關係啦，無論答案是什麼，我們都還是很好的朋友啊！！」她天真燦爛的看著我微笑……….而且還是一副哥們帥氣灑脫，完全無所謂的模樣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「好吧，那你先把眼睛閉上，如果答案是yes，我會輕輕的親一下妳的左臉頰；如果是No，那我會把妳推開，跟妳說聲…..對不起……」

「阿？？還要把眼睛閉上喔？？又不是在錄來電五十……….恩…….好吧，既然你都這樣說了，那就這樣吧…….」她很帥氣的閉上眼睛…….

我想，我還是不要耽誤人家吧……………….而且，我也並沒有真的有喜歡到想跟她在一起啊………………..

然而，就在臨推開之際，忽然一個念頭閃過：『如果，我希望生活有些什麼改變，那麼，我就得強迫自己去改變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而且，『她』要回來了，從紐約…………….下個月………………我，不要讓我們有任何復合的機會…….即使我還深深的愛著……………..但，被完全制約的我，回頭，不見得是一件好事……..』

是的，就是這樣，在那短短的一秒之中，我改變主意了。卑劣的我，利用了她的純真…………………..

我一把把她抓過來，然後很用力的吻下去…………………呵呵，當然是正對目標啊！！都什麼時代了，還那麼清純喔？？輕吻左臉頰？？我又不看瓊瑤……..

就這樣，在廬山，在天龍橋的路中央，全國高低落差最大的橋上，兩個人熱烈的擁吻著！！我們開始了屬於我們倆共有的五年多的故事………………….

※ ※ ※

記得她跟我說過：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自然在一起啊！！哪有人會刻意去記得與區分是哪一天開始的啊？？真是奇怪耶？？你們………

後來我又問她，那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啊？？………..呵呵，她都會微笑的說，就在我生日的隔天晚上啊！！十二月四號晚上十一點多開始點火，十二月五號的凌晨被你騙到手的啊…………………你這個奸詐狡猾、卑鄙無恥的傢伙……..

※ ※ ※

說實話，我真的不確定這樣的一段感情，是不是我真的想要的！！……..在那個當下！！

在『她』從紐約回來，而且我們也通了電話之後……………我，整顆心又糾結在一起了………..是的，我拒絕她了…..因為，我的身邊已經有人了！！…………而她，也是那種不願意成為別人負擔的人。…她祝我幸福…………….

我不喜歡利用別人，更不喜歡傷害別人…….尤其是在感情的部分！！………..我想，我還有事情還沒做！！

「對不起，有些事我一定得跟妳說……….」

「什麼事啊？？幹嘛說對不起啊？？」…她有點訝異的表情….

「我想，我的情形妳很清楚！！………..打從我們剛認識時，你就都知道我的狀況了，不是嗎？？……..而且從認識到現在這半年多來，當我們還是朋友的時候我們也聊了很多，妳應該非常清楚我……..我的心…….還沒回家………」

「喔，我知道啊！！然後呢？？」…她專注了起來….

「所以，我覺得，這對妳不公平………………」

「那你想怎樣呢？？」…剎那間，她整個人很用力的看著我…………….

「何況，其實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妳說…..這一次，很突然就給妳答案…..說真的，我本來是想就這樣說算了的………..但是，就在那一瞬間，我告訴自己，如果，我希望生活有些什麼改變，那麼，我就得強迫自己去改變………而且，『她』要回來了，我得有理由確定我跟『她』沒有回頭的機會…………..」…我自顧自的繼續的說著……

「那就是說你在利用我囉？？」

「也不是真的就這樣子………….如果沒有感覺，我也不會說好的！！……….對不起，我知道妳一定很生氣………..如果妳真的很生氣，妳可以給我一巴掌，然後甩頭就走……………..否則，希望你給我時間…………..讓我……..把心找回來給妳………….」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

「啊，那這樣我很可憐耶！！……」………她表情哀怨的說著……….

我靜靜的看著她，等著承受那一巴掌，然後，目送她離去……

「那好吧，我就給你時間囉…………但是先說好，不可以讓我等太久喔！！」…她輕鬆俏皮的說著………….然後還順手摸摸我的頭…….

怎會是這樣？？這有點出乎我意料之外啊！！………怎麼跟我的劇本完全不一樣？？怎會有這種人啊？？………..這麼善良的人…….

突然間，心又痛了起來…………..

既然，她對我是如此的寬容，我又怎能辜負對方呢？？

去看精神科，說真的，對於我這超魔羯，又是長孫長子的人來說，是很難的一件事啊！！但是，我得盡快把我的心找回來…………………交給她………….

※ ※ ※

在台中念二技的她，與在台北工作的我，似乎從一開始就早已注定相隔兩地的命運！！我們總是僅僅能靠著電話來維繫這一份感情。

下班之後回到家，也已經是晚上十點了。…….想說，明天週末，那就到台中去見見我的小女朋友吧！！…………..才剛想著她，手機就響了起來…………

「我到底是你的誰？？…………..為什麼你從來就不曾想過要來找我？？」

「沒有啊，最近比較忙嘛！！…….我有要去找妳啊！！明天啊…………我才剛剛下班到家，想說今天早點睡，明天坐早一點的統聯下去看妳啊！！………而且，這幾天妳也有課，我不好意思吵妳啊！！……………..明天星期六，我們可以出去走走，不要生氣了啦！！」

「………恩……….沒事啦！！……….對不起，是我在無理取鬧………..你別介意！！」

「恩………….，我不會介意的啦！！」

「那你先忙，我不吵你了！！」

掛上電話，又回到床上躺著………….突然有種念頭在腦海中浮現…………。翻身抓起床邊的外套，就往士林捷運站走去！！

在捷運站旁邊買了一束花，十二朵玫瑰花，代表著心心相印！！

車子過了造橋，又再打了通電話給她………….

「妳怎麼了？？今天心情好像很不好耶？？……..要不要告訴我啊？？」

「沒事啦，不要擔心啦！！………..也許只是因為室友們都出去玩，一個人在家，心情突然很低落吧！！沒事的！！」

「怎麼不跟她們出去啊？？」

「不了，今天有點累………………..對了，你怎麼還沒睡啊？？不是剛剛就說要睡了？？」

「喔，沒啊，有點擔心妳，所以睡不著……….打個電話給妳囉！！」

「喔！！…………那你早點睡吧！！明天要下來時再打電話給我，我再去火車站接妳………記得要提早打，我從霧峰騎機車過去要一點時間的……….」

「好囉！！那妳早點睡覺囉！！」

「好的，妳也是……….」

呵呵，確定人在家……….恩………而且不會出門喔！！

在她家門前打了電話給她…………….

「你怎麼還沒睡啊？？那你明天到底幾點才要下來啊？？」電話的那頭，聽得出有點生氣………….

「對不起啦，真的睡不著啊…………」

「真是的，都不懂的照顧自己………….等一下，有人在按我門鈴………………奇怪，這麼晚了還有誰啊？？……………總不會三個人都沒帶鑰匙吧？？…………..你等等，我去看看………….」

奇怪，開個門要開這麼久喔？？

「怎麼啦？？」

「我不知道耶？？門口有一個人…………但是樓梯的燈沒亮，看不出來是誰……….而且好像是個男的………..好可怕…………..」

「那妳就開門看看啊！！」

「喂，我就一個女生在家，你到底有沒有常識啊？？………..出事了怎麼辦啊？？真不體貼！！」

「你家不是兩道門？？開木門看一下不就行了？？」

「不要，我不敢………」

……………吼，真是的，連想給個surprised都不行………………..

「開門啦！！」

「不要，很可怕耶！！」

「吼，叫妳開門就是啦！！……………..是我啦！！」

「你怎麼會在這裡？？………….你不是要睡覺了？？」…..打開門後，她一臉驚訝的望著我……………看到手中的花，微笑的流著淚撲向我…………..

我想，應該就是這一個人了………………一切，都是這麼的幸福，那麼的圓滿………

※ ※ ※

曾經，給過自己下過一個約束：

這輩子，我一定要送一次九十九朵玫瑰花，給準備陪著我一輩子的那一個人，告訴她，我要跟妳長長久久……….然後，在求婚的那一天，在補上那一朵….代表妳是我的唯一的那一朵玫瑰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湊成一百朵，我兩就能白頭偕老;百年好合…………..就像當年她要遠赴英國時，我所親手做的卡片上所寫的…….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………..

在她二技畢業的那一天，九十九朵紅玫瑰伴隨著白色的滿天星……….是我這無趣的魔羯座，所送出的我的心意………………..也是那場畢業典禮中，唯一的一束………….

雖然，那最後的一朵，這輩子，再也送不出去了………而給自己的約束，也成為永不可能實現的夢幻了……………….

※ ※ ※

出國留學，對她而言，其實是個意外，但卻也著實讓我楞了一下！！……..原本，只是陪著她的好同學要出國留學，因為她同學的要求，希望一起去比較有伴！！….但，最後，竟是身為陪客的她……….獨自成行！！

當她說要出去，周圍的人也都勸我要再跟她談談。畢竟，上一次的慘狀，是眾所周知的！！………….但，我又怎能如此呢？？…………..去紐約之前，『她』曾開口問過我：

『如果，你不希望我出去，只要你開口，我就留下。……..』

是的，其實那時候，我也很害怕會這樣就結束了。可是，我何德何能，怎可以如此自私的要對方放棄她的未來呢？？………更何況，如果數十年後，她跟我說，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出國唸書……只因為為了我……那我該如何補償啊？？時光又不可能倒流……….沒想到，數年之後同樣的戲碼又再度重演！！…………她也問了我一樣的話。…….我說：說真的，我很怕再來一次。但，既然當初我能尊重『她』的夢想，今天，我又怎可對妳有差別待遇呢？？

呵呵，原本，是真的很想演出一齣淚灑機場的劇碼的！！……可惜伯父伯母都在，她又是一個好強的女兒……………只好就此打住囉！！

※ ※ ※

畢業典禮之後，在英國又多待了約莫二十天。

回家前夕，又去了一趟Leeds，訪訪當兵的朋友，現在是博士生，而且也曾是迫於我的淫威而關照過她的學長。順便最後巡禮一下這一個我在英國所待過第一個晚上的地方…………..曾經…………

※ ※ ※

第一次到歐洲，就是來英國探視她……………

第一次踏到這樣一個北國的土地上，心裡是激動與高興的………

『What are the goals you visit UK this time?
Oh, I am going to see my girl friend. She studies in University of Leeds .
Really, ok, this is your passport. Enjoy your stay.』

這是我第一次，留下足跡在這一個土地上……….在2001年……….而我知道，在我早已寫下的的行程表裡，早在1998年………….兩年半之後，我會再度踏上這一個土地！！我深信！！

深受憂鬱症所苦的我，睡眠一樣是很淺而且容易被驚醒的。….在這北國的第一個晚上，竟出乎意料的，熟睡的不省人事……….。原來，一直執著在一個框框裡……一樣的環境、一樣的人、事、物…….竟會如此的制約著自己….無法自拔！！………她不可置信的，看著熟睡的我……第一次………….

原來，放下的感覺竟是如此的輕易、如此的美妙……….只要換個陌生的環境就好！！……沒有過去、沒有熟人、沒有一切的不順心………………只是單純的….活著！！

「對不起，你來剛好在期末考試……….所以都沒辦法陪你……..你一定覺得大老遠來很無聊吧？？」

「怎麼會呢？？……妳就去忙妳的啊，沒關係的！！我自己會料理一切的，何況，這樣也很舒服啊！！真的，不用擔心我！！」

每天一早七點多起床，煮早餐…….然後叫她所有的室友，一堆沒事不會早起的準碩士生起床用早餐！！吃完才准回去繼續睡覺！！…..呵呵，原來擾人清夢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啊！！…..早餐後回房間看個兩小時的日劇………接著煮午餐……..有留在家裡的再叫下來一起用午餐……..接著自己出去逛街買菜！！……….五點開始煮晚餐……等著每天來自個個不同房子的朋友，帶著親手做的佳餚，來家裡開party……..呵呵，原來這就是留學生的夜晚啊！！真是寫意啊！！